“我们姐妹从美国专程赶回来,就是要当面感谢你们将杀害我父亲的最后一名凶手抓到!27年了,我们姐妹已经放弃,但是你们没有放弃,你们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我们所有亲属都衷心地感谢长春公安民警!我的父亲也可以安息了……”4月21日,已定居美国的崔彤彤姐妹俩来到长春市公安局,当见到市公安局法制支队副支队长孙志远、民警李宾时,姐妹两人激动地说。
父亲遭杀害 姐妹变孤儿
1989年11月3日晚,崔彤彤的父亲开着刚买三天的红色出租车,送女儿去医院上夜班。 崔彤彤到达医院后,老崔就掉转车头走了。当他行驶到人民广场附近时,遇到3名年轻男子打车,问明去处后便拉上3人消失在黑夜中。
1989年11月4日,长春市公安局原郊区分局乐山镇派出所民警接到村民报案,在派出所不远处沟里发现一具男尸和一辆红色出租车。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原郊区分局刑警队侦查员立即赶到现场勘查,核实男子是老崔,系他杀。在当时,出租车司机极易成为犯罪分子侵害的对象。
当日下午,办案民警找到崔彤彤询问相关情况,她才知道父亲已被害。母亲此前去世,先后失去双亲的打击,让姐妹俩无法接受,一个家就这样破碎了。
名片露端倪 两嫌疑人自首
案件发生后,长春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原郊区分局刑警队立即成立专案组,指挥部就设在乐山镇派出所。随着侦破工作的开展,一条条线索向指挥部汇聚,而出租车后座上一沓崭新的名片,更是引起专案组的高度重视。
名片有10张,上面显示为辽宁省营口市某有色金属制品公司经理王某。专案组立即抽调几名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赶赴营口市。经过工作,王某终于道出了原委:名片是他外甥刘兆安丢失的。刘兆安曾在他公司打工,负责营销工作,为联系业务,身上经常携带王某的名片,后来刘兆安嫌挣钱少就离开了。
11月4日下午,刘兆安和朋友常成久、刘庆尧突然找到王某,三人神情紧张,称他们与别人有纠纷,不小心将名片丢失,怕对方按名片找来,刘兆安叮嘱王某如果有人来问,就说不知道。
办案民警分析认为,案件就是刘兆安三人干的!抓捕大网立即展开。迫于强大压力,常成久、刘庆尧很快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除刘兆安潜逃外,其他两名凶手得到严惩,崔彤彤心里得到一些宽慰。由于妹妹年龄很小,被人收养后远走日本。崔彤彤变卖父母遗产后,也远赴美国打工维持生活,但她最放不下的事儿就是还有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孩子,你放心到美国生活吧,只要最后一名凶手不能到案,我们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他认罪伏法,不管多久。”耳畔回想着时任专案组组长刘占河的叮咛,崔彤彤远走海外。
承诺重千金 名单现破绽
一诺千金,等于立下了军令状。
此后20多年间,长春市公安局刑侦、预审等多部门民警辗转全国各地,多次对刘兆安展开抓捕,但都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侦查抓捕工作从未放弃。每逢有办案民警退休、调岗,就把此项工作像接力棒一样传递下去,虽有遗憾却盼望继任者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稍有线索,我们就顺线追查布控,即使在办理其他案件时,也时刻关注着此案在逃嫌疑人的行踪,辽宁、深圳等地不知去了多少趟,坚信通过努力会收到回报。”时任专案组预审中队队长关世辉说。
2009年9月,长春市公安局将刘兆安列为重点网上在逃人员,可结果却依然没有踪迹。随着岁月流逝、证据灭失、人员更替,追逃难度不断加大。
2016年年末,长春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吕锋要求各级公安机关加大积案的破获和在逃人员的抓捕力度,法制和预审部门合并后的法制支队对历年案件遗留线索重新梳理,抓捕刘兆安被列为头号案件,确定“紧紧盯住疑犯踪迹不放松,牢牢抓住嫌疑人逃匿轨迹不放手”的工作原则,打响了这场攻坚战。
“必须抓回来,与刘兆安斗法是心结是博弈,否则何谈维护法治公平的正义。”法制支队支队长蒋光伟一语说出了很多办案人员的心声。副支队长孙志远带领抓捕组民警重新梳理案件,寻找突破口,民警把第一目标放在了刘兆安户籍所在地——辽宁省大石桥市。
由于案件涉嫌抢车杀人,真正掌握实情的直系亲属的配合度很低,调查工作几乎毫无进展。但多年的追逃经验告诉侦查员们,刘兆安能潜逃27年,一定与家里有联系,一定有亲属和朋友作掩护。
2016年12月5日,孙志远带领民警李宾等民警再次赶赴刘兆安老家开展工作。几经辗转,分赴辽宁、黑龙江、吉林等地追踪排查,排除了30多个亲属后,通过大数据比对,终于发现刘家还有两个亲属关系不在名单中。经查,刘兆安作案后先逃至吉林市投奔其三姨,在当地煤矿做了5年临时工。1994年,他三姨举家迁往江苏连云港,后又回到吉林市做生意。民警们推测:刘兆安非常可能跟随其三姨家去了连云港市,并隐匿在当地。
拨云扫阴霾 连云港终擒凶
2016年12月17日,联合抓捕组在孙志远率领下前往连云港。按照既定方案,民警们小心翼翼地投入到对刘兆安在连云港市亲属的调查工作中。
民警获悉,刘兆安的老舅王某仕在连云港市朝阳镇经商多年,主要经营铝合金门窗安装生意。20多年前,有一自称是其外甥的男子从外地来投奔他,帮助其打理一段生意,后来独自到朝阳镇郊刘屯做生意了,大家都管这个男子叫“小更”。经知情人照片指认,民警发现这个“小更”与刘兆安相貌极为相似,并且刘兆安在户籍上登记的曾用名是——刘兆更。
“立即抓捕!”2016年12月21日,刘兆安被抓获。12月23日,刘兆安被押解回长春市,审讯工作同时展开。
刘兆安对于27年前伙同常成久、刘庆尧在长春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将自己的逃亡之路和盘托出。27年来,侥幸逃脱的刘兆安在胆战心惊中度日。为了藏身,他对外人说自己叫刘兆更,结婚不敢登记,生孩子不敢上户口。
2017年2月13日,长春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吕锋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维吉尼亚州的来信,写信人正是心怀感激、夙愿得偿的崔彤彤。
她在信中写道,“27年前,爸爸突然离世,未满16岁的妹妹被领养家庭带去了日本,我变卖家产远赴重洋。临行前,时任专案组组长的刘占河警官拉着我的手,郑重地说:‘孩子,你放心到美国生活吧,只要最后一名案犯不到案,我们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他认罪伏法,不管多久。’正是这个承诺,让我始终心存希望。后来,我在长春的亲人告诉我,长春市公安局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对刘兆安的抓捕,数十次往返于长春、辽宁等地,法制支队副支队长孙志远率领抓捕小组民警李宾、王琦凯等,辗转全国十余省市地区,历尽艰辛,最终抓获逃犯。感谢家乡警方多年来的坚持不懈与辛苦付出!感谢抓捕民警的英勇无畏!”
2017年4月21日,崔彤彤和妹妹专程从美国赶回长春,她们要当面谢谢抓捕组的民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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